【长城评论】疫苗企业作恶，可能是请了“假监管”

　　这几天，国人一直很闹心。7月15日，国家药监局公告吉林长生生物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生产存在记录造假等严重违法行为。紧接着有公告称，吉林省食药监局决定对长生生物2017年生产、销售百白破联合疫苗劣药作出处罚。媒体从中解读出，原来这长生生物去年就有案在身、“负案在逃”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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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众的愤怒固然冲着长生生物而来，但大家对监管部门的怨诽也“厚积厚发”、喷薄而出：疫苗涉及人群广大，为什么长生生物2017年生产、销售百白破联合疫苗劣药的事长期秘而不宣？长生生物生产销售劣质疫苗25万多支，已经销往山东，说不定已经搞让25万儿童“被假免疫”，而吉林省食药监局只予以罚款300多万元，这难道不是像护士阿姨哄小朋友所言，“就像蚊子在皮肤上叮了一下”？

　　近日又有媒体爆料所谓“疫苗之王”高俊芳、韩刚君和杜伟民，分别是长生生物、江苏延申生物和深圳康泰三家疫苗企业的实控人，三人掌握了中国疫苗市场半壁江山，但每一家企业都曾卷入违法或者犯罪案件。

　　企业作恶，企业必须承担自己的责任，但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我们要问，企业为什么作恶？疫苗市场乱象丛生、丑闻频出，根源是监管缺位、监管虚置、监管不力。譬若足球比赛，比赛规则和裁判执法是前提，否则两支球队在场上只会越踢越乱，直到群魔乱舞、球星变流氓。市场经济是法治经济，法律制度是游戏规则，政府监管是裁判执法，如果监管不作为，市场必然大乱。方今疫苗市场大乱，根子还是市场执法者不作为、乱作为。

　　事实上，我们的疫苗市场很可能是请到了“假监管”。这些监管者在其位，整天发文件，说大话，声闻于天又闻于野。但他们就像《皇帝的新衣》里的那几个骗子，整天坐在织布机上穿梭引线，忙得不可开交，可实际上他们只是装模作样。疫苗市场的监管者占着位子，装得像公仆的样子，其实他们只是架空了规则和监管。

　　证据一，长生生物去年被查出生产销售疫苗劣药，去年10月宣布立案调查，受害者多达25万。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这些信息理应及时公开。但直到几天前全中国都还蒙在鼓里，即使现在人们如梦方醒，也不是吉林省食药监局主动公开信息，而是长生生物作为上市企业被动向股东公告，普通公众至今属于“道听途说”。疫苗市场成了黑屋子，我们只能反躬自省：是我们请到了“假监管”。

　　证据二， “疫苗之王”之一杜伟民收购北京民海生物后，不到一年时间弄出3种疫苗，获准生产并先后上市。而北京市高级法院一份判决书显示，2010年到2014年间，杜伟民向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审议中心副主任尹红章行贿47万元，促其为自己的药品申报审批事宜提供帮助。药品审批环节权钱交易是一件公开的秘密，官员获刑的已经有了一批。如果权钱交易也算监管，那也只能算“假监管”了。

　　证据三，韩刚君的江苏延申2009年被认定犯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公司被罚300万元，总经理和另五名员工获刑，但仅仅半年之后，江苏延申就拿到防疫部门160万人份甲流订单，价格超过亿元，不久还获得了甲流疫苗生产牌照。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只能反躬自省：是我们请到了“假监管”。

　　证据四，一个10年前因食品监管不力的司局级官员，居然高升成了药品总监，直到今年2月退居二线。而恰恰是这几年，疫苗丑闻频发。如果排除权钱交易的嫌疑，至少他存在能力不能胜任的问题吧？对此我们也只能反躬自省：是我们请到了“假监管”。

　　现在疫苗市场的黑屋子被照进一丝光亮，公众看到了一些真相，群情激愤，有关部门应当对上对下有一个交待了。如何交待？“假监管”要予辞退，让真监管上台亮相并采取行动。中超赛场，也曾黑哨横行，先是都不承认，后果潮水退去现出裸泳者。足球之覆，疫苗之鉴。

　　这里要强调一个前提，就是市场与监管都要公开透明。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没有公开透明，群众不明真相，如何行使监督权？群众不明真相，监督真假不明，此时假作为真时真亦假，试看今日之寰中，岂不成了假模假式的天下？(杨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