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接力给老石器安了个“家”

张霓霓向游客介绍154年前张家口大清河灌溉公同碑。记者郑世繁摄

　　不知哪位名人说过，凿去多余的石头，只留下有用的，石器就诞生了。

　　却有一对父女说过，只要他们遇见的老石器，都能读懂其富含的吉祥寓意。收集石器已成为两代人的一种追求，更包含了两代人对有岁月感的老石器的那种说不出的情怀，一晃近三十年，如今，老石器快摆成石林，免费对市民开放，成为冬奥城市张家口的一道靓丽的文化风景线。这父女俩就是现年83岁的河北北方学院附属医院退休副教授张万山和现年53岁的女儿张霓霓。他们俩为潜心收集的老石器建了两个家——张家口东方博物馆和雕石园。

张霓霓建起的雕石园一角。记者郑世繁摄

　　博物馆和雕石园里，从上至7吨多重的石梁下到几十斤重的小狮子；从远古时代的石臼、石磨、石碾、石箍、石条、石水槽、石井口到近代石缸、石门墩、柱脚石；从纪念用的碑额、碑座、石佛到出行有关的桥栏、石门，从生活上用的凿、铲、盆到刀、斧、箭头等防御工具，凡雕石致用的物件他们都收集，累计不下3000多件，件件背后有着他们付出的沉重的汗水的心血，更彰显了他们对石的钟爱，除了生活费，张万山把退休金、张霓霓把企业所得全部用于收藏和展示，并将一如既往地传承下去。

　　张万山“一心两意”皆收获

　　1955年，张万山就读于原北京通州的一家医学学校，当时报考的是医，可事不如人意，入学成绩最高张万山被调剂到药学，学起了没人爱学、也没人学得懂的分子结构式。既来之，则安之，学习之余，张万山还是“一心二意”，他对老砖雕、家具、瓷器等情有独钟，学校放假时，他就跑到北京故宫，一逛一是一整天。他爱读书，从上学到工作，老书、新书一起买，还爱上外文译书，家藏上万卷。他是成功的，在医院工作的四十多年来，他和同事合著了4部药学专著，自己发表医学论文40多篇，职称晋升副教授。

张万山在山区寻找明代石器。记者郑世繁摄

　　上世纪九十年代，退休后的他，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他才着手跑些农村、集镇，开始了石器、木器的收藏，在他眼里，石器是一种古雅装饰、是一种美好寓意、更是一种低投入的收藏。

　　他更坚信石器是一种文化，值得人们回归记忆，摆放在庭院里，沉淀的古拙也预示着“好事多磨”、“石来运转”。

　　张霓霓 “机缘巧合”废变宝

　　2003年，张霓霓建起了规模养鸡场，需要从市区购买些大量旧木材等，就趸买趸包拆迁弃料，从中发现了商机，2005年，张霓霓转行干拆迁工作。或许是有遗传因素或是受父亲的潜移默化影响，上百年的老石器她越看越喜欢。记得当年10月份，在大境门附近的一处拆迁工地上，张霓霓偶然发现了一块石头，石头长2.4米，高0.7米。据拆迁的工人介绍，这是影壁的底座，拆迁时被扔在一边无人问津。张霓霓仔细查看，发现这个影壁的底座上刻着许多莲花纹饰浮雕，艺术感极强。出于好奇，也因为少见这样完整的石雕，她就把它搬回了家，成了家里第一件的石雕。

　　她更是为古人的巧雕、重雕、运输所折服。她研究起来古时没有起重、运输等设备的情况下怎么把这些沉重的石头运到安置地的课题，她决心集腋成裘系列地收集起涉及生产、生活、装饰、信仰等石雕。

雕石园内长735厘米的石梁。记者郑世繁摄

　　为找到多样的拴马桩，她跑张家口、内蒙坝上养过马的村落，找到了上百根；为找到砘地的砘子，她从偏僻山村购买；为找到石门墩，遍访昔日大户人家的后代，软磨硬泡都想弄回家。

　　雕石园每一件，张霓霓都心中有数：“就像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一样，世界上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件石雕。

　　“这些石缸、石碾、石槽是农耕文明的代表物，家家户户都会有那么几件，也是农家常用的器具;上马石、拴马桩、石狮子，炫耀着主人富有殷实的家境；这些石像、动物图腾，每一种都有专属的文化……”

　　读了万卷书的张万山，更是出口成章，对每类石器都吟诗一首，有平仄、更有诙谐。将这些诗刻在石板上，展示在每类石器前方，供人们认识石器的来源和用途等。

　　洋河古桥栏板：洋河古桥早已云烟，雕花栏板散落河滩。遇到我家权作展示，前辈功业唯伟唯艰。

　　石臼：古旧石臼最悠久，面粉出自它的手。自从碾子成“小三”，胖蛋老臼谁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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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霓霓将零散的砘子等石器做成文化墙。记者郑世繁摄

　　张万山也用一首打油诗来建雕石园当时的心情：建园日当午，汗滴园中土，谁知施工难，处处皆辛苦。

　　但不管有多难，张霓霓和父亲还是一点点地将这个雕石园建起来。雕石园有一镇园之宝——直径55厘米、通长725厘米的石梁。张霓霓说“有人风趣地说是东海龙王的定海针，有人说是齐天大圣的金箍棒，其实呢，这根石梁没有雕刻图案，其神奇的地方是，一般的石梁都比较粗，以保证抗压性，但是这根石梁很细且多年来保存完好实属不易。当初将这根石梁运在这里很费劲，吊车货车一起上，运输成本比本身价高。

张万山介绍博物馆还收藏木器、瓷器、砖雕等物件。记者郑世繁摄

　　她说，石雕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氏，不同时期的石雕，在类型、样式和风格上都有很大的变迁，也从侧面反映出不同时代的需求、审美和社会环境和制度；现在的年轻人，对它已很陌生，既没使用过，也不知它的由来，恰恰就是这些久远的沉积，记录了农耕时代的久远生活，我收藏石雕，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这些石雕无人关注再被损毁，更主要的是将这段伴随人类最久远的源于生活、与生活紧密相连，讲述了不同时期不同的生活气息和审美的艺术和文化得以展示和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