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评论员 张田勘(北京)
第十七次全民阅读调查显示,2019年我国成年国民各媒介综合阅读率保持增长势头,但纸质图书和电子书的阅读量有所下降。手机和互联网成为我国成年国民接触媒介的主体,有声阅读继续较快增长,听书成为读书人的新选择。近七成成年国民希望,全民阅读活动再多一些。
这个调查虽然涉及的是2019年中国全民阅读的情况,但也反映了近几年来中国国民阅读的趋势和走向。当然,一个更值得关注的是,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必然也对人们的阅读产生了影响。因此,结合疫情时期的阅读和去年的阅读情况,更能体现当下的阅读现状。
由于疫情,人们不得不“囚禁”于家中,从理论上来分析,会有较多的时间用于读书。但是事实上是不是这回事,需要疫情结束后的调查,或者明年对今年的阅读调查才能得知。不过,毛姆把阅读比作一座随身携带的避难所的说法还是成立的,阅读“让你逃脱几乎人世间的所有悲哀。”
方舱医院“读书哥”。资料图
这个话在武汉方舱医院得到应验。一位在方舱医院隔离的年轻人在病床上捧着一本《政治秩序的起源:从前人类时代到法国大革命》的照片通过网络传遍全世界,该书作者、美国学者弗朗西斯·福山看到后也在推特上转发了这个画面和新闻。
有时间之后,当然可以看平时没有时间和来不及看的大部头书籍,以及从疫情的角度来思考生命和生存的意义,因此,除了政治书籍,哲学、历史和生命演化等的书籍同样是人们阅读的热门选择,叔本华的《人生的智慧》、肖恩·B·卡罗尔的《生命的法则》、韦尔斯的《世界简史》、福提的《生命简史:地球生命40亿年的演化传奇》等,既成为网上热销书,也成为一些媒体推荐的阅读书目。
不过,既然与疫情不期而遇,人们也必然关注人类一路走来的所遭遇的疫情和对生命的毁灭、生物医学知识、如何战胜疫情等方面的书籍。《鼠疫》《霍乱时期的爱情》《大流感》等图书再次受到读者青睐自不必说,就连麦克尼尔的《瘟疫与人》、桑塔格的《疾病的隐喻》等都成为人们阅读的首选。
这些书籍以及其他书籍可以让人厘清人类的来源和走向,对待疾病的态度,人类在疫情下的生存智慧和法则,以及人类何以能战胜疾病。因此,这样的阅读首先会让人重新理解生命、空间和时间,以及生老病死,从而在理性淡然的同时,让自己变得沉着冷静和淡定,并变得坚强和保持强大,坚定与疾病做斗争的信心。同时,这些阅读也会让人们在纷杂的信息中疏理真伪,在危急的疫情面前保持清醒,在突发的意外之下保持自尊,从容而随遇而安地过好疫情下的生活。
同时,面对疫情,中国调集了4.2万名医护人员驰援湖北和武汉,其中护士2.86万名,占比68%。而执业20年的英国护士克里斯蒂·沃森的回忆录《护士的故事》也成为人们了解护士和护理真谛的不可多得的书籍。
读者在书城内阅读。长城新媒体记者 刘梦妍 摄
阅读不只是读书,是对于所有信息和知识的阅读,随着互联网和信息技术的发展,人们的阅读形式和内容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阅读不只是看书,也包括听书;阅读不只是读书,也包括阅读报刊和数字出版物。
2019年我国成年国民包括书报刊和数字出版物在内的各种媒介的综合阅读率为81.1%,较2018年的80.8%提升了0.3个百分点,数字化阅读方式(网络在线阅读、手机阅读、电子阅读器阅读、Pad阅读等)的接触率为79.3%,较2018年的76.2%上升了3.1个百分点。图书阅读率为59.3%,较2018年的59.0%上升了0.3个百分点。
这些数字表明,现代人的阅读是全方位的,从读到听,从书籍到数字化报刊和信息的阅读。这也产生了疫情时代阅读的另一个特点,人们的数字化阅读大多聚焦于疫情的状况和发展,以及关于疫情的所有知识和信息。这些阅读不只是对公众有益,对专业人员也有利。
与此同时,疫情时期产生的知识和信息也爆炸式地增长,这些知识和信息大多来不及检验和甄别,也来不及出书,但又成为人们不可或缺的阅读内容。清华大学一个研究团队在网上抓取和搜集2019年12月底到2020年3月底期间的关于新冠肺炎(COVID-19)内容的文章,在剔除了其中的新闻(news)、社论(editorial)和评论文章(comments)后,发现有1000多篇关于新冠病毒和疫情的论文。
而且,这些论文中预印本论文占80%以上。预印本是指未经同行评议就上传至公共平台供人查阅的论文草稿,可以省去传统期刊长达数月的审稿流程。这也意味着,有很多关于疫情、病毒、治疗和预防的知识和信息需要筛选和鉴别,这既对于专业人员尤为重要,因为他们肩负着治病救人和控制疫情的重任,需要正确的知识来救治病人,也对普通公众非常重要,因为他们需要依靠正确的和新的知识来防范新冠肺炎。
因此,专业人员在疫情时期的阅读需要有鉴别和比较的眼光,才能去伪存真,发现有效和更好的防治手段,同时为管理和抗疫政策提供决策依据。对于公众的阅读,也需要有专业人员来解读最新发表的论文中的知识,哪些是正确和符合实际情况,哪些是相反,从而正确指导公众的防疫和抗疫。
现在看来,这样的阅读还有难度,因为疫情时期的知识和信息爆炸不只是需要临床医学人员进行解读,而且他们限于临床治疗,分身无数,也无法做这样的工作,因此需要更多的相关学科的研究人员来处理和解读疫情期间产生的知识和信息。如此,才能为公众提供相对可靠和具有科学依据的知识和信息,让公众的阅读产生真正的抗疫力量和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