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麦客远行记①|“龙口”夺粮，累并快乐着

　　长城网记者 吴新光 贾宏博 张荣鹏 王林红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眼下，“中原粮仓”河南进入麦收高峰期，来自河北、山东等地跨区作业的联合收割机奋战在夏收一线，为当地农民抢收小麦。

　　早晨5点起床，检查割刀、清理空气滤芯、加柴油；7点，联合收割机开进麦田割麦；下午2点，吃口馍、喝点水，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十点，之后洗洗吃晚饭……

　　这是河北麦客赵义昌和安领力10多天来的作息时间表。在接下来的20多天里，他们将继续按照这个时间节奏忙碌。

　　赵义昌和安领力来自河北省石家庄市藁城区增收农机服务专业合作社。5月25日，他们跟随搭载3台联合收割机的大型运输车，来到河南境内，一到目的地马上开始小麦机收作业。

　　安领力驾驶联合收割机，抢收小麦。长城网记者 张荣鹏 摄

　　今年29岁的赵义昌是藁城人，2010年跟随舅舅学开农机，慢慢成为一名职业“麦客”。每年“三夏”是他最忙的时候。“我们合作社有300多台联合收割机，每年5月下旬小麦成熟的时候，就是我们开着收割机走南闯北收割小麦的时间。”赵义昌说，他们每年跨区麦收都会跑得很远，今年是河南省的新郑、许昌、新乡等地。

　　6月5日，河南许昌长葛市古桥镇菜王村的麦田里，麦浪翻滚，机声轰鸣。联合收割机开过之处，一垄垄的麦子被卷进滚筒内，一颗颗麦粒被送到储粮舱。

　　“我们现在开的这个收割机是‘中联谷王’，每秒钟的小麦喂入量达10公斤，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联合收割机，除了可以收割小麦，也可以收割玉米、大豆等。这台是我们两年前买的，补贴过后的价格是17万元。”休息的间隙，赵义昌向记者介绍着他的“宝贝”。

　　赵义昌和安领力这两位河北麦客，并不是人们印象中衣服脏兮兮、满脸灰尘的传统“麦客”形象。

　　赵义昌嘻嘻一笑，领着记者登上驾驶室。“还比较凉爽吧，驾驶室里安装了空调。车门密闭性能也好，车外机声隆隆，车内噪声很小。前几年没有空调的时候，室外温度38℃，驾驶室内能到60℃，闷热难耐，非常不舒服。”他说。

　　“不仅如此，现在的联合收割机也已经更新换代——你看这个显示屏，就是车载测亩仪，收割机围着麦地转一圈，通过卫星定位，就能测出具体的亩数，十分精准。”赵义昌感慨地说，前些年，在地里拿着尺子量，后来有了能推着走的测亩设备，现在量地有仪器了，再也不用脚步丈量了。

　　在割麦的间隙，赵义昌检查并更换柴油滤芯。长城网记者 吴新光 摄

　　似火的骄阳炙烤着中原大地。远处，联合收割机轰隆隆地开过来，又开过去，扬起麦秸灰尘。“割麦子扬起的灰尘中的小碎屑，会粘到皮肤上，特别痒。空调也有坏的时候，热也得忍者。”赵义昌说，收割麦子主要是脏，虽说现在有了联合收割机，也还是苦。

　　下午2点多，早已过了饭点，趁休息的空当，赵义昌从塑料袋里拿出几个肉夹馍，递给安领力，二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是当地的农机‘经纪人’老杨给准备的午餐，车上有水，凑合吃口得了。”赵义昌腼腆一笑，“老杨在村里给我们找了住宿的空房子，可我们嫌热，晚上一般在收割机旁边找个空地睡，外边凉快。”

　　“麦客”到外地割麦，通常要有当地人联系、协调有关事情，这些人就是“麦客”们口中的“经纪人”。有了他们，“麦客”可以放心干活。当然，“麦客”会给“经纪人”一些报酬。

　　“麦客”通常两人一组作为互助，一人主要是驾驶收割机，另一人主要负责联系村里的“经纪人”、协商收割价格、记账收费等，每天劳动时间都在12小时以上，有时还要夜战抢收。

　在河南省长葛市古桥镇菜王村的一块麦田里，赵义昌和他的伙伴安领力将收割的小麦装车。长城网记者 张荣鹏 摄

　　小麦收割的关键是一个“抢”字。“收麦子就在这几天，龙口夺粮，可耽搁不起呀！”赵义昌高声说，“6月的天说变就变，早点割完麦子，乡亲们心里也就安生了。6月3日下了场雨，我们就没干成活。”

　　“一天能收120亩左右，收割价是每亩50—60元，如果是成方连片地，价格是每亩30元，一个麦收季下来，除去机器开销，一台联合收割机可以净赚6万多元。”赵义昌与记者攀谈起生意经——收割小麦虽然辛苦，但收入比较可观。一想起这些，赵义昌就浑身充满了劲头。

　　麦收虽然苦，但对于“麦客”来说，想念妻子、孩子的心情更苦。“一忙起来，往往就忘记给家里打视频电话了。”说起这些，赵义昌非常内疚，“6月4日，收割机驾驶室里的空调坏了，晚上找人修空调，晚饭也没吃，修完都晚上12点了，就没顾上与家人联系。”

　　金色的麦田里，随处可见“麦客”驾驶着联合收割机穿梭其中。联合收割机轰隆隆地开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味，还有新鲜的麦秸秆的清香。

　　赵义昌说，他们就像候鸟，得紧随着金黄的麦田从南往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