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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患癌医生贾永青:“请享受不可避免的痛苦”

http://www.hebei.com.cn 2013-11-07 08:54 长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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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除肾脏后第7天,贾永青非要去上班。母亲直跳脚:“闺女,不要命啦?”贾永青说:“科里正忙,同事一人当仨使,我却请假,怎么张口?”她对沉默的父亲贾占社说:“爸,我一动伤口就抻得疼,把你治腰疼的宽腹带给我用用呗。”贾占社拿来腹带,轻轻给女儿系上。贾永青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颤抖,闷声说:“爸,勒紧点,不然不管用。”

  这天,贾永青穿上白大褂,回到定州市人民医院产科。谁也没注意到,查房时她一直扶着腰,整理病历时她不时倒吸冷气,还没拿起手术刀她就出了一身冷汗。同事们在10个月后才知道:贾医生患了肾癌,请7天假她去北京摘了一个肾。

  1

  坚强

  肾脏切除后7天忍痛上班

  “腰疼。”几乎所有医生走下手术台后都会这样抱怨。所以,最早察觉到腰疼时,贾永青没在意。从2011年进入定州市人民医院工作开始,她一直很忙,尤其定在“女人当男人使”的产科后,她几乎没了休息时间,连续工作12小时以上是家常便饭。直到2012年9月,腰部钻心刺骨的疼痛让贾永青有种不祥的预感。趁着休息,她到省四院做检查。磁共振扫描结果出来———肾癌,一旁陪她的同学失声痛哭。

  1982年出生的贾永青,专升本,又读研,学医8年,她铆着劲儿在医院招聘中拿了第一名,就为当医生。在如花的年龄,贾永青患了肾癌。

  她脑海里先是一片空白,接着又被各种念头占据。“父母知道后受得了吗?”“怎么跟主任请假?”“我负责的病人怎么办?”她自认为一向冷静、坚强,却也乱了阵脚。短短几个小时内,她想了很多,包括生死,内心纷乱如麻,偏偏择不出头绪。

  把诊断结果告诉父母后,一家人哭成一团。父母说:“闺女,砸锅卖铁咱也治。”

  贾永青决定向同事隐瞒病情,一方面她不想耽误科里正常工作,另一方面不想被特殊照顾,她觉得自己还能扛。以“陪急病父亲做手术”为由,贾永青到北京接受了肾脏切除手术。

  切除了一个肾,没等拆线她就回了定州。秋季是产科最忙的时候,她急着上班。父母让她多休息,她拉着母亲的手,说:“放心,还能扛。”她在肾脏切除后7天便回到医院上班了。

  2

  责任

  得过病的医生更知病人苦

  一到病房,贾永青就完全忘了自己是个病人。粉色的病区内,一个个呱呱坠地的小生命像一道道温暖的阳光,让贾永青时刻感受着顽强生命力的召唤。她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癌症病人对待,她把全部的精力倾注到孕妇和孩子身上,感受她们的痛苦,欢迎新生命的到来。

  收病人,查体,解释病情,下医嘱,写病历,贾永青依旧忙忙碌碌。由于还没有助产证,贾永青不能独立上主班,按照科里惯例,她值完白班还要接着上备班———晚上睡在值班室,主班医生上了手术台,她要随时准备接收新病人或处理紧急情况。“备班医生有时候根本睡不了觉,可谁也不知道她当时的情况。”回想起贾永青昼夜连轴工作的日子,产科主任于洪波心痛不已。

  术后病情暂时缓解,贾永青仿佛忘了潜伏在身体里的癌细胞,同事们对她的遭遇更是浑然不觉,就连和她一起租房的麻醉科医生王伟静也没感觉出来。贾永青把软床垫换成了硬床垫,王伟静问她:“换床垫干嘛?”贾永青笑着说:“最近腰疼,硬床垫舒服。”不止一位同事听到她说“腰疼”,护士长孙永娜还和她开玩笑:“小孩哪有腰啊!”

  孙永娜察觉到她的异样,是因为“小贾的嗓门小了”。孙永娜眼中,贾永青工作起来风风火火,平时说话嗓门大,音调也高,但从2012年下半年起,她说话声音小了,语调也柔和了不少。贾永青说,自己得过病就更了解病人的痛苦,尤其能体会到病人对温暖的、柔和的情感的需要,放轻语调,能缓解他们心理的痛苦。

  3

  有心

  每天学习想做个靠谱医生

  2012年11月,贾永青通过考试,拿到了助产证,开始独立值班了。

  即使是身患重病,她还是对未来充满美好向往。在河北医科大学读研究生时,贾永青主攻妇科,进入定州市人民医院后,产科主任于洪波看中她的业务水平和踏实性格,硬是把她从妇科要到了产科。两个科室虽相通但仍有区别,“人命关天,容不得‘差不多’。”她这样理解医生的职责,珍惜8年认真学医争来的从医机会,她想做个靠谱的产科医生。

  想学习,想提高,就会找到各种各样的方式:向其他医生讨教,跟助产士交流,看专业书,上网搜索,跟孕妇、家属交流……一起租房的王伟静说,小贾的床头总放着厚厚的专业书,即便是晚上8点多才回到家吃饭,休息前她还是会翻翻书。

  贾永青有个笔记本,上面记录着她所收治的所有病人的姓名、联系方式、简要病情,情况特殊的病人则有更详细的记录。在贾永青看来,这份微缩版的病历就是她的“成就”,比上学时得的奖状更让人欣喜。她说:“这些人,我治疗过,帮助过。”“小贾记性好,有的患者出院几个月后再回来,她还能准确地叫出对方的名字,甚至能说出床位号。”于洪波说,这是因为小贾有心。

  4

  担当

  一天做了7台手术

  于洪波察觉到贾永青的异样,是今年6月的一天,贾永青要请假。“她从来不请假,那天却说脚上起了泡,要请假。”于洪波觉得贾永青一定在隐瞒什么,于是说有重要的病例讨论会,不准假。正在女儿身边的贾占社再也控制不住,夺过电话,哽咽着道出了实情。“什么病?什么病?”于洪波连问几句,根本不敢相信。

  长期服抗癌药,贾永青的手和脚严重脱皮,她笑着说季节干燥导致;她每做一次手术都出很多汗,她笑着说身体虚;体重下降,她笑着说为了漂亮在减肥;腰疼得直不起来,她笑着说这是职业病……联想到之前种种细节,于洪波泪如雨下。在贾永青的再三要求下,于洪波继续帮她隐瞒病情。于洪波几次想给她调岗,都被拒绝了。

  7月,贾永青的身体状况突然出现明显恶化,再去复查,癌细胞竟已转移到肺部、肝脏和腹腔。服药、输液,贾永青一边治疗一边工作,但多数时间,她不记得自己是病人,只知道自己是个医生。她的头发开始一把一把地掉,圆润的脸庞渐渐瘦削,瞒不下去了,于洪波把情况告诉了医院领导和同事。

  听说小贾得了癌症,护士长孙永娜恍然大悟:有一天,贾永青做了7台手术,剩下两台她要接着做,于主任把她撵回家了,手术留给了夜班医生。“这不合惯例,我们一般不会把工作留给下一个班的同事。”

  5

  乐观

  “享受不可避免的痛苦”

  “震惊!”这是所有同事的第一感觉。他们都没想到,每天笑嘻嘻、大嗓门、积极上进的小贾,竟然得了癌症!几天内,全院同事为贾永青捐款20余万元,帮助这个因疾病而负债累累的普通家庭解了燃眉之急。当同事到家中看她时,贾永青抱着于洪波哇哇大哭,10个多月来独自承受的痛苦释放出来,所有人都红了眼眶。“我就见她哭过那一次。”孙永娜抹着泪说。于洪波也说:“小贾能扛,所有的苦她都扛了起来。”

  8月份之后,贾永青不再上手术台。她一边在医院肿瘤科接受治疗,一边在产科上班,收病人,整理病历。贾永青常常想起,之前手术中会出现新生儿窒息的危急情况,“只需要几分钟的抢救,孩子就能活过来。生命力是多么顽强啊,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就有那么大的勇气对抗死亡,我觉得这是一件特别动人的事。”

  11月,贾永青被评为“全国最美青工”。这位青年医务工作者有多忙?于洪波给出了一组数据:从去年9月她患病至今,负责主治病人961例,参加手术1000余例,加班169次,负责产房接生512例。

  对苦难,贾永青的QQ签名代表着她的态度:“请享受不可避免的痛苦。”

  在同事们眼中,她面对命运的态度则让她们想笑又想哭。因为治疗,贾永青脱发严重,她照着镜子说:“都掉光了怎么办?”同事们劝她去买顶假发,贾永青迟疑了:“买长的还是短的?”后来她买了两顶假发,她问同事:“你们瞧着哪个好看?” 贾永青一直想去看看大海,医院计划安排同事陪她去秦皇岛,她怕给医院添麻烦,不肯去。后来于洪波再提起让她去旅游,她谎称已经去过了。10月后,她身体越来越差,不再适合出远门。11月5日,她边输液边说:“输完液,我还能去上班。”(见习记者李倩  通讯员甄宏斌/文  索静/图)

关键词:患癌,医生,贾永青,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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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源:燕赵都市报
责任编辑:杨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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