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堂馆所”到“私人会所”

　　从评论视角来看，“整治会所歪风”这样的新闻道理简单、正当性明显，并无思辨或说理的纵深，但媒体还是展示了巨大的讨论热情。这或许表明了一点：在这一年中，精细化反腐的思路和效果已经说服了公众，并成功燃起了后者对于反腐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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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纪委、中央教育实践活动领导小组近日发出《关于在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中严肃整治“会所中的歪风”的通知》，对严肃整治会所中的“奢靡”和“腐败”提出了明确要求———“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在民间叙事里，这被看做整风的最新“禁令”。

　　八项规定落地后的一年中，这样的“禁令”基本上按照每月一次的节奏出台。其关键词可能是实物，比如月饼、年历、贺年卡、会员卡、会议费、烟花爆竹；也可能是某种行政行为，比如公款吃喝、公务用车、新建楼堂馆所、扩建办公用房、以GDP考核政绩、举办豪华晚会。“从点滴做起，由浅入深、由易到难、循序渐进”(王岐山语)的反四风方法论，在这些禁令中展现出了自己的逻辑。

　　整治四风的对象由“楼堂馆所”变为了私密的会所，可见反四风的扫帚已经开始伸向死角，也可见中央对于腐败隐蔽化的警惕。如《中国青年报》12月25日的评论所言，“八项规定让公开的高档消费场所生意大不如前，隐蔽的私人会所反而因此受益，因为其严密的安保措施‘让领导们很放心’”；“‘会所中的歪风’是一种‘私人订制’的腐败，要严肃反腐，就不能留下死角。”

　　以“顺应群众期待”为标题的《光明日报》评论也论及了“会所”成为整治对象的必然性，“会所本无对错，但问题就在于个别领导干部看中了它私密性的特点，躲在里面建小圈子、搞小团体，不仅大吃大喝，甚至还搞起了权钱交易和权色交易”，并列举了其他躲避整风的伎俩：“矿泉水瓶装茅台、故意遮挡车牌、酒店严禁任何人拍照等。由此看来，会所在一定范围内的风行，不过是这种‘用心良苦’的又一明证罢了。”

　　从评论视角来看，“整治会所歪风”这样的新闻道理简单、正当性明显，并无思辨或说理的纵深，但媒体还是展示了巨大的讨论热情。这或许表明了一点：在这一年中，精细化反腐的思路和效果已经说服了公众，并成功燃起了后者对于反腐的信心。在此背景下，中央的动作和舆论监督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甚至一种联动———前者发出信号，后者则会迅速将“群众雪亮的眼光”引向相关领域，禁令出台必然会跟随着各种违反禁令行为的新闻曝光，也会迎来评论者“势在必行”、“顺应民意”的声音，和诸如“形成制度”、“贵在持久”、“细化要求”的提醒。

　　《京华时报》25日刊发的评论专注于“细化要求”上面，“反不正之风，会按下葫芦起了瓢，不断衍生新变种。同时，总是会有一些人顶风而上，存有侥幸心理”，“私人会所不得出入，那歌舞厅呢？夜总会呢？高尔夫球场呢？以及其他更隐秘的奢华享乐场所呢？显然，禁入私人会所，为这后面一系列的禁令提供了一个参照。”

　　同样要求举一反三，《法制日报》的评论题目“不涉足会所应成公权力共识”，本身就是一个可以套用不同主语的句式，不公款吃喝、不建豪华办公楼、乃至不送年卡节礼等等，其实都可以看做“公权力共识”。除此之外，论者还提出应从两个方面狠刹“会所歪风”：其一当然是“约束好官员的行为”，其二则是从会所经营上入手：

　　“从经营场所的监督管理上，似乎也应该建章立制，多一些管束。市场经济固然强调市场理性，即只要有需求就不妨有供给，但是，从政府依法行政的角度看，任何不当的经营活动都是不被允许的。有一些私人会所，其所设定的目标客户，就是各级政府官员；其所秉持的经营理念，就是勾兑政商，或者为各种勾兑提供场所、充当掮客。对于这样的会所，理应有所甄别，该取缔的取缔，该处罚的处罚，不能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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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想到赖昌星的“红楼”，《中国青年报》前述评论同样剑指会所管理，“很多城郊地带大量存在的私人会所，又是否有合法的经营证件，其经营范围到底是哪些，面向的服务群体又有哪些？所谓‘私人’，是否意味着其本身并不具备对外营业的资格？”

　　几乎与中纪委发布会所禁令的新闻同时，新华社发了一篇“聚焦打击会所歪风‘三宗罪’”的报道。文中提出了会所“隐蔽私密”、“变相腐败”“缺乏监管”的“三宗罪”，并以三个新闻小标题提出建议：加大举报曝光让会所歪风“见光死”，用制度和监督关注党员干部的嘴和手，亟需从源头上规范会所经营。这篇同样可当做评论阅读的报道，强化了从上到下对于整治、如何整治的一致性意见。

　　还有闲来一笔———官员出入会所是一种腐败，占用公地的会所何尝不是泛化的特权？《不涉足会所应成公权力共识》一文强调了这一点，“颇有一些地方将历史建筑、公园等公共资源变为私人会所，出入皆权贵，座中无白丁。这样的会所实际上是一种权力资源的泛化，将原本属于公众的地方圈占起来，以满足个别官员和接近官员人士的欲望，甚至在这里决定地方公共资源的配置，这显然是不能容忍的。对于这样的会所，理应坚决清理，归还民众。”

　　一言蔽之，能举一反三，又能拔出萝卜带出泥，那么老百姓对于禁令效果肯定满意。（刘白）

关键词：会所,歪风,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