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口塞北林场:“绿色长城”是怎样筑成的
10月23日,凛冽寒风掩不住塞北林场两代务林人的热情,他们在林场中谈笑风生,规划未来发展。14年来,他们无私奉献,用青春筑起了一道“绿色长城”。赵威 摄 从张家口市区出发向东北行进,地势渐高,穿过桦皮岭就进入了塞北林场工程区。一路万顷林海,如波涛翻涌。 “昔日百里坝头的‘风沙口’,变成了今天的‘风景线’。”为了使记者有一个直观的感受,塞北林场场长王平将我们带到林场的东部起点。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山路颠簸,进入海拔1600多米的深山区。从望火楼上远眺:这边是线条明快、层次分明的工程林,覆盖在绵延起伏的山峦之间;而工程区外则是光秃秃的荒山,干裂的沟壑纵横,黄沙裸露。“这边就是林场的大干沟营林区,现在已建成十万亩示范工程区。”王平话语中透出自豪。 14年来,塞北林场务林人怀着“再造三个塞罕坝林场”的信念,在荒山秃岭上摸爬滚打,硬是在不毛之地建成10个十万亩示范工程区,完成人工造林128万亩,封山育林35万亩。在东西绵延255公里、南北纵跨33公里、方圆1500平方公里的坝头沿线,构筑起一道固沙卫京、造福于民的“绿色长城”。 绿色梦想:让荒山变绿,让乡亲致富 对张家口人尤其是坝上人来说,树,寄托了人们特殊的情感。榆林沟、三棵树、梨树沟……这里的很多村名都和树有关。“在特殊的条件下,乡亲们对树有着更深的渴望。”坝上土生土长的塞北林场副场长程文秀这样理解。 程文秀就出生在沽源县一个叫“西一棵树”的村子。因为与邻村之间仅有一棵老榆树,于是树东西两边的村分别取名“东一棵树村”、“西一棵树村”。这棵老榆树,连同秃山、黄沙、一年到头刮不完的沙尘暴,都成为他刻骨铭心的记忆。“风大干旱少雨,庄稼收成差,一家6口人连饭都吃不饱。有时大风一来刚种下的庄稼都被刮没了,严重时需要补种两三次。” 在沽源县一个名叫“榛子沟”的村子里,村党支部书记王文花向记者讲述起关于树的故事。她说,乡亲祖祖辈辈守着荒山过活,因山上没有树,遇上夏天暴雨骤发,从山上流下来的泥沙把沟边的耕地都毁了,河道成了深沟,村民想出村只能翻沟爬坡。 西一棵树、东一棵树、榛子沟……在坝上,这样的村庄还有很多。坝头沿线,是首都的北大门,为京北第一屏障。坝头的生态环境,不仅影响着当地群众的生产生活,也直接关系到京津地区的生态安全。 “植树造林,造福百姓,筑起固沙卫京的生态屏障。”从1979年开始,张家口先后实施了“三北”防护林工程、京津风沙源治理等重大生态工程。从1999年开始,张家口市塞北林场承担了京津风沙源“再造三个塞罕坝林场”工程部分项目。项目区涉及赤城、崇礼、沽源、张北、万全、尚义沿坝6县39个乡镇和8个国有林场,总面积1500平方公里,占张家口市面积的15.8%,总体规划造林面积198万亩。 “能参与到这项大工程中,当时真是说不出的兴奋,攒足了劲儿准备大干一场。”塞北林场原副场长王国山谈起当年的情景,仍掩饰不住激动。也正是从那时起,一群务林人怀揣绿色梦想,奔波在坝头沿线,为了让荒山变绿,为了改变家乡落后面貌,做出不懈的奋斗。 高考成绩优秀的程文秀选择就读林业专业,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沽源县林业局工作。塞北林场成立后,他毅然投身这项浩大的工程中。如今,他已在造林一线干了28年。 从2002年起,王文花响应林场号召,带头和村里的几名党员,卖掉家里的牛羊,承包了塞北林场2.1万亩荒山开始种树。 程文秀、王文花……为建设秀美山川绿色家园,塞北林场干部职工与当地群众携起手来。14年来,塞北林场项目完成投资2.88亿元,在沿坝山区人工造林128万亩。昔日沙进人退的沟沟壑壑,如今已被茂盛的林草覆盖。百万亩林海阻挡着风沙,涵养着京津水源。 西一棵树成了绿树成荫的生态村,林地面积达2000多亩,占村总面积的1/4。榛子沟村绿龙锁住黄沙,夏季吸引了来自北京的游客。 绿色足迹:靠“死把楞拧”,长年累月坚守大山深处 张家口坝上,冬天来得早,寒冷也来得猛。这里常年刮着凛冽的西北风,平均气温零下2摄氏度。站在山顶,六七级的大风吹得人身子直晃,冷硬的寒风打得脸生疼。 在大干沟十万亩示范工程区,满山绿色的樟子松、云杉,叶子变黄的落叶松。站在一棵一人多高的樟子松旁,沽源分场副场长李成华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快10年了,那时还是二三十公分的小苗,现在长这么大不容易啊!要在条件好的地方,该已经是参天大树了。” 沿着山路,我们继续前进。不想刚刚还是太阳高照,却突然下起雪来。大风裹挟着雪花,眼前一片白茫茫,这就是当地人俗称的“白毛风”。不一会儿积雪就没过脚腕,车轮不断地打滑,几次滑入雪坑。推车、前进、再推车……“山区天气变得就是这么快。”长期在外作业的李成华看来已习以为常,但他仍笑着催促:再难也要下山,要不然就要明年开春再来取车了。 塞北林场工程区位于内蒙古高原向坝下山地的过渡带,大多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岭,山高坡陡,土层很薄,水土流失严重。当地群众都知道,在干旱的坝上地区种活一棵树是何等艰难,曾经多少代人“年年造林不见林”。 地无一亩、树无一棵、房无一间,塞北林场人就有这么一股子犟劲儿:既然要干,就要干出个样子来。 说起塞北林场务林人的作风,第一任场长李宝金形象地称之为“死把楞拧”。就是靠着这股子韧劲,14年来,干部群众一锹一镐、一坑一株,在坝头沿线的荒山秃岭上栽植林木两亿多株。“如果按一米的株距排开,可绕地球赤道5圈啊!” 为提高树苗成活率,塞北林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从场领导到技术人员每年有200多天吃住在工程区,与造林专业队一起干活。崇礼分场场长张仲科回忆,每年正月十五一过,场领导就带着林场技术人员开始深入实地,踏着积雪,一沟沟地规划,一坡坡地设计。大地刚一解冻,他们就与施工队一起整地、栽树,一坑一坑验质量,一苗一苗盯栽植。渴了喝口凉水,饿了咬块干粮饼。 “五一”、“中秋”、“国庆”是造林的黄金季节。为了抢时间、争进度、保质量,他们都摸爬滚打在山上,风吹雨淋在工地。“开春时白面书生上山来,地冻茬干时黑头羊下山去。”这就是当地乡亲眼中的塞北林场务林人。 部分项目区位于大山深处,运苗车只能开到山脚下。塞北林场务林人就与造林专业队一起,每人肩扛手提30多个三四公斤的容器苗,爬坡上梁,每天往返十多公里。靠这种原始方式,硬是把2200万株容器苗运到了人迹罕至的造林地块。 自然条件恶劣,找到适合栽种的树种不容易。为引种樟子松,塞北林场务林人可没少受罪。2000年,林场第一年引种樟子松裸根苗,仅成活了一棵。 2002年,南场工程区开始试种樟子松容器苗。为加快进度,林场技术人员和施工队连续30多天没黑没白地守在工地上。一天山上突然变天,下起了暴雨,下山根本来不及。工地上只有一辆运苗车,情急之下,20多人躲到车下避雨。“从那以后,樟子松在坝上地区扎下了根,后来还推广到其他林区。”王国生欣慰地说。 如今,塞北林场一亩地造林补助资金从最初的140元增加为300元,仍不足全国平均水平的1/10。不等不靠,让项目资金的每一分钱发挥最大的作用。塞北林场每个分场都在大山脚下建起苗圃,自己育苗。“这样大大减少了苗木运输和种植成本。”李成华介绍,与买苗相比,育一株落叶松的苗子能省1毛钱,一株樟子松的容器苗能省1.2元。 绿色传承:一茬接着一茬干,誓还清水和蓝天 第一任场长李宝金7年前告老还乡,副场长王国山去年提前离岗,6个分场场长有5个岗位调整。2006年,王平接过老场长的接力棒,2007年,程文秀任副场长……14年来,塞北林场人员在不断变化,但“绿了青山白了头”、“誓还清水和蓝天”的决心始终没有变。 “林业是一个周期长、见效慢的行业,必须持之以恒、甘于奉献。”王国山坦言,想让荒山变绿,就得一棵一棵地种树,一片一片地造林,一茬接着一茬干,一张蓝图绘到底。 面对艰巨的造林任务,塞北林场务林人提出“先易后难,先吃肉,后啃骨头”的思路。一期工程启动,首先在张北、崇礼、沽源、赤城四县坝头一线展开。二期工程扩张到尚义、万全两县,精心打造精品工程。三期连点成线,由线及面,将单一的造林规划纳入区域经济发展目标中,围绕公路主干线、重点工程、旅游景区建设布局工程项目。 长远规划与近期目标进行衔接,塞北林场建设区域和任务不断拓展,在万全、尚义又启动新的工程区,建设任务已安排到2020年。 清水河被称为张家口的母亲河,横贯市区,因上游流沙严重,给下游市区生态环境及河道行洪安全造成隐患。2008年起,已初具规模的塞北林场按照有关规划,承担起清水河上游水土保持综合治理工程。工程实施3年累计完成治理面积65平方公里,林草覆被率由15%提高到85%以上。 收获是对14年坚守的最大褒奖:塞北林场100多万亩森林形成的小气候使项目区降水量由350毫米增加到510毫米;项目区内森林覆盖率由5%提高到了57%;以塞北林场为依托的草原天路、桦皮岭旅游区、崇礼滑雪旅游区等应运而生;坝头沿线的老百姓得到了实惠,人均收入有了大幅度增加…… “剩下的几十万亩工程区条件更差、自然环境更恶劣,完成规划任务十分艰巨。”年过五旬的王平表示,塞北林场务林人会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靠着锲而不舍的坚持和付出,就没有啃不下的硬骨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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